银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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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成为品茗的行家,首先要懂得茶历史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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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属山茶科常绿灌木,高五六尺,叶长椭圆形、有锯齿,秋末开五瓣小白花,果实扁圆,略呈三角,成熟则裂开,散出种子(可榨茶油),春季采其嫩叶,烘焙后便可冲泡成国人爱喝的饮料。

三国时代就出现加味茶

中国人在周朝时就喝茶了;因为在《尔雅》这本古老的字典里已说:“槚,荼苦。”注云:“今呼早采者为荼,晚采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

槚就是茶树。《诗经·邶风》上也说:“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可见当时人已喝茶。

今人喝茶,大多是把茶叶放在茶壶、茶杯里,用开水冲泡喝;但古人喝茶可不这么简单,不但泡法不同,有煎、煮等方法,还要在茶叶中加盐、姜、葱、香菜、花瓣等佐料,称之为“盐茶”,也就是今人所称的“加味茶”。

大约至迟从三国时开始,中国已出现“盐茶”了;三国魏时所作的《广雅》一书中,有“荆、巴间采叶作饼……欲煮茗饮,先炙令赤色,捣末置磁器中以汤浇覆之,用葱、姜、橘子芼(佐)之,其饮醒酒,令人不眠。”

说湖北、四川人采茶叶制成饼茶,饮用时,先把饼茶烤炙成干脆的赤红色,便于捣碎成末,盛放在瓷碗中,用滚水冲泡,再加上葱、姜、橘子(陈皮)等佐料拌匀,成为醒酒、提神的饮料。

茶里头加葱、加姜、加橘皮,真是五味杂陈,这对惯喝“纯味茶”的今人来说,真是不可思议。而《广雅》一书说这种茶可醒酒,大概是用作“药茶”(如后世之凉茶)而发明的吧!

或许魏晋南北朝时,很多人还喝不惯茶的苦味(晋朝时官拜司徒的王濛爱喝茶,也爱以茶待客,有事找王濛的人,常为此苦恼万分,说:“今天有水厄了。”),所以在茶杯中加了许多佐料,以调和苦味。

茶里加盐加姜,的确可调和其苦味;宋人李石《续博物志》、苏东坡《物类相感志》等书上都说:“芽茶得盐,不苦而甜。”但煮盐茶和一般茶不同;开水有三沸;水像鱼眼一样,发声微响是一沸;水缘壶边现出涌泉连珠是二沸;沸水大响,腾波鼓浪是三沸。

一般团茶或芽茶,要煮到二沸已过、三沸将至之时立刻离火,倒入茶杯中饮用;而煮盐茶,在茶中放盐放姜的,需在水初沸时才把佐料放入,等水二沸时,用瓢在茶中稍微搅一下,就可离火取饮,如待三沸,水就老了。

御用茶都添加龙脑香

唐朝时,加味的“盐茶”还是大行其道;陆羽《茶经》上就说世人“或入以葱、姜、枣、橘之皮、茱萸、薄荷之类,或煮之使其沸腾,或使茶浮扬而流转,或煮而若欲去其沫……”可见唐人爱喝加味茶,煮的方法也有很多变化。

但这种喝法究竟不能吃出茶的真味,不是饮茶的正途;所以精于茶道的陆羽批评这种茶是“沟渠弃水”,甚而说“饮之病气”。而宋人蔡襄在其品茶名著《茶录》中也说:“茶有真香……若于烹点之际,杂以珍果、香草,则其窜夺茶之真香愈甚,故决以不用为宜。”但是说归说,喜欢在茶中乱加味的,还是大有人在。

像唐德宗李适就喜欢喝加味茶,并且是加奶酥、椒盐;唐人李繁在《邺侯家传》中就说:“德宗好煎茶加酥、椒之类,李泌戏为诗曰:旋沫翻成碧玉池,添酥散作琉璃眼。”因酥中有油,浮在茶汤面上,形成许多圆圈,所以诗中用“琉璃眼”来形容它。

唐德宗所喝的这种加味茶直到今天,还为某些人所偏爱;西藏、蒙古等边疆的居民,便惯喝类似的奶茶,煮法是将压制成砖块形的砖茶敲下一块,捣碎,放进牛奶锅中边搅边煮,等煮化搅匀开锅,再放一些盐,就成又香又热的奶茶了。

宋朝时,加味茶仍颇受国人之重视,连进贡给皇室饮用的茶里,都要加龙脑香,以增添其香味(宋人蔡襄《茶录》中说:“茶有真香,虽然,贡献于朝廷之茶,仍以龙脑适度和于膏中以助其香。”)。

这种加味茶仍沿袭三国时湖北、四川人喝盐茶所用的饼茶方式,把茶叶碾碎捣烂成膏,加龙脑香末后,用木模子压制成圆饼形(称为“团茶”),木模子上刻有龙凤等花纹,所以这种团茶又称为“龙团”、“凤饼”;大约每饼重二两,八饼合重一斤。

宋朝时,这种加了龙脑香以供御用的团茶,其所使用的茶叶,完全采用产于福建省北部建安附近的凤凰山麓,称为“建安茶”。当进一斤建安团茶的价钱高达二两金子,也就是约新台币三万五千元,今日极品冻顶乌龙或包种等冠军茶,价格也不过如此。而宋人尚有“黄金易得,茶饼难求”之叹。

龙团、凤饼等加了香料的团茶,一直到清朝时,都被列为最高级的茶叶;清人福格《听雨丛谈》卷八说:“古人龙团、凤团,必曰烹、曰煮、曰煎、曰焙,今之熬茶是也。今官家燕享及各国通商,仍尚苦茗、茶团、茶饼,犹存古人煮茗之意。”

清人王畹仙《岁寒咏物词》也有一首眼儿眉(词牌名)咏“香茶”,艳称团茶说:“凤饼龙团别样娇,百和舌尖饶;芳兰隐隐,沁来香唾,消受今宵。水晶枕畔偷眸眄,爱杀小樱桃,依微(偎)私语,口脂未接,已是魂消。”民间所吃的团茶,未必都加入名贵的龙脑,像王畹仙所咏团茶,则是另加兰花作香料。

茶中加佐料可以治病

中国人在茶叶中加入其他佐料,一则是增加其香味和滋味,一则是当作药茶来治愈疾病。《奇茗汇记》一书说:“人以佛手、香橼分别入药与茶制之,谓可疗心气病、气喘病,呼曰佛手茶、香橼茶。”而且,在茶里加了许多材料,其价格当然还超过不加佐料的茶,用来招待客人,其贵重的程度当然就更高了;这也是加味茶在后世一直流行弗衰的主要原因。

明人兰陵笑笑生《金瓶梅词话》里,就有多处提到加味茶,所加佐料有熏豆、咸樱桃、木樨花、芝麻、青豆、盐笋、姜、瓜仁、核桃仁、玫瑰花等等,真是洋洋大观;而且出现的场合,多半是招待贵宾。

《金瓶梅词话》第十二回里,西门庆在妓院里梳拢李桂姐,和应伯爵等帮闲之辈在妓院中大吃大喝、又玩又宿的;妓院老鸨就用盐茶招待这班大把花银子的贵客:“只有少顷,鲜红漆丹盘,拿了七种茶来,雪绽般茶盏,杏叶茶匙儿,盐笋、芝麻、木樨泡茶,馨香可掬,每人面前一盏。”

帮闲的应伯爵还即席口占了一阕朝天子词,赞美这盐茶色泽可爱、清香扑鼻,醉时解酒,醒时提神,兼也影射了桂姐的容貌、魅力和身价:“这细茶的嫩芽,生长在春风下,不揪不采叶儿楂,但煮着颜色大,绝品清奇,难描难画。口儿里常时呷,醉了时想他,醒来时爱他,原来一篓儿千金价。”“篓”字叶音“搂”,说替李桂姐“点大蜡烛”要花千两金子呢!

同书第三十五回里,西门庆在家中以咸茶招待他的顶头上司夏提刑:“良久,夏提刑进来,穿着黑青水纬罗五彩洒线猱头金狮补子圆领,翠蓝罗衬衣,腰系合香嵌金带,脚下皂朝靴,身边带钥匙,黑压压跟着许多人进到厅上。西门庆冠带,从后边迎将来,两个叙礼毕,分宾主坐下。不一时,书童儿云南玛瑙雕漆方盘,拿了两盏茶来,银镶竹丝茶盅,金杏叶茶匙,木樨青豆泡茶吃了……”

同书第五十四回里,李瓶儿产后虚弱,害起病来,西门庆连夜请来任太医给爱妾治病,任太医来到西门府中,有事求人的西门庆也以咸茶待客:“不一时,书童掌了灯,照着任太医四角方巾,大袖衣服骑马来了,进门坐在轩下。

书童走进来说:“请了来了,坐在轩下了。”西门庆道:“好了,快拿茶出去。玳安即便掇茶,跟西门庆出去迎接任太医。……西门庆道:“昏夜劳重,心切不安,万帷垂谅。”太医着地打躬道:“不敢。”吃了一盅熏豆子撒的茶……又换一盅咸樱桃的茶……”

明代茶方晚近仍在流行

同书第七十五回里,西门庆家来了申二姐、大妗子、潘姥姥等亲家女眷串门做客,大伙便吃“芫荽芝麻茶”。芫荽即是今人常吃的香菜。

最考究的盐茶出现在《金瓶梅词话》第七十二回里,西门庆出门吃酒,一心盼着跟西门庆上床的潘金莲边嗑瓜子边等门,还准备了上好盐茶。

等到二更时分,西门庆才回来,潘金莲把西门庆迎进房,“用纤手抹盏边水渍,点了一盏浓浓艳艳、芝麻、盐笋、栗系(干丝)、瓜仁、核桃仁、夹春不老、海青拿天鹅、木樨、玫瑰泼卤六安雀舌芽茶。西门庆刚呷了一口,美味香甜,满心欣喜……”“夹春不老”是什么?笔者不知,海青是一种猛鸷,“海青拿天鹅”放在这里应另有别解,但和上下文连起来看,应该也是加味盐茶中的贵重材料吧。

上述这些引文都显示了一个事实:加味茶在明朝时是最名贵的茶,而茶里所加的佐料愈多,愈显出茶的贵重。

《金瓶梅词话》里描述的以加味茶招待贵客的情景,一直到晚近仍流行于许多地方,像湖北汉阳的换茶、湖南湘阴的姜盐茶、广西的擂茶膏都是。

晚清时流行湖北汉阳的一首《看见她》说:

白纸扇,手中拿,亲哥听见走人家。黄家门前踮一踮,

大舅子扯,二舅子拉,拉拉扯扯吃杯茶。

吃了清茶吃换茶,

…………

“换茶”云云,就是一种加料的盐茶;民初人许原道在民国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写给董作宾的一封信中解释道:“其实‘换茶”本有这样东西,并不是茶,是用芝麻、豆子、炒米、胡椒、盐一类的东西混合在一块,以开水泡之,名曰“换茶”,上等人家,有用橘饼与白糖和在一块的,乡间有喜事或接待非常宾客用之……”然则既名之为“茶”,必当有茶或类茶之花叶加入;不知是否为许原道所漏记,或当地人口味之嗜确为如此。

湖南湘阴的姜盐茶似乎也可作为上述推测的佐证;近人郁愚《茶事茶话》一书中,提到湖南湘阴的姜盐茶是:“先将白水烧开,然后放进去一把茶叶,一些老生姜和一些食盐,让它一直熬下去,等到熬得出味以后,再把炒熟的芝麻、煮熟的黄豆掺进去,继续再煮上片刻(黄豆煮久,便失去脆味),便可盛出来上桌,便是一碗又香又脆的姜盐茶。”

今人喜好茶的原味

同书又说:“广西的擂茶膏,也是一种很特殊的加料茶,他们将茶叶、生姜、炒熟的花生米,一起放在擂钵里擂,一直擂成泥状,然后再拌上茶油和芝麻,加些食盐进去,便成了擂茶膏,喝的时候,舀一勺茶膏在碗里,用开水一冲,便是一碗香喷喷的油茶。”

广东省海丰县人也爱喝加味茶,他们称之为“咸茶”;当地有一首歌谣说:

火金姑,薄薄呼,呼你来食茶;

无好泡,泡豆芽;金耳钩,金耳抓。

清刊《海丰县志》风俗篇里也说:“妇女尤嗜咸茶,茶少下盐,置瓦盆中,擂之千百杵,使成膏液,然后沃以沸水,下以炒(芝)麻,家常加此二餐于早、午饭后,若亲串至,又增多花生、炒米,浮满茶瓯。昔粤中之款客,无槟榔必相嫌,今丰之宴宾,少咸茶不成事矣。”

这种风俗到民国以后犹然,当地某文人曾有一首竹枝词吟咏事道:

辰时餐饭已餐茶,茶钵擂来响几家;

厚薄人情何处见?看他多少下油麻。

综而言之,唐、宋时虽有品茶名家提倡喝纯味茶,但是加味茶从三国以后就一直身价百倍,不但民间视为招待贵宾的珍物,连皇帝也爱喝加味茶,并用它来赏赐大臣或馈赠外国使节。大致说来,华北地区的人喜欢喝加了花瓣的香片,华中、华南地区的人喜欢喝加姜、盐、芝麻、黄豆、花生等佐料的盐茶;据《听雨丛谈》一书的作者福格说:只有苏北、浙江人喜欢喝不加任何香料、佐料的纯味茶。今日之台湾人以冻顶乌龙和文山包种茶为贵,嗜茶之原有风味,不惯喝加味茶;才是真正懂得品茗的行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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